「在地性」是政大及許多國際名校在選擇大學社會責任的標的時,必須遵循指導原則。要大學負起社會責任,亦即要有負責的對象。而負責對象越越明確,越容易檢視成果。師生容易深入標的社群的日常生活,除獲取在地知識,也容易透過高密度互動,創造知識分享的賦權效果、改變標的社群自我解決問題的能力。
課程的成果,鼓勵學生在社區實踐。圖為地方創生與青年創業實驗室的期末提案"茶香紙計畫",前進坪林社區的國中、大廟口等地舉辦實體系列活動。
學校體質的改變作為起點
大學為研究與教育單位,本身就有很強的公共性,要承擔社會責任自不待言。尤其傳統概念下的知識分子,夙以天下興亡為己任,故結合社會力量,引領思想、創新價值,與臺灣社會的成員共同努力改造社會,一直深植人心。但如何改變學者單打獨鬥的方式,讓學校以制度性的方式,整合師生乃至於各界資源,讓知識創新能發揮更大的社會影響力,國內各大學都仍在摸索的階段。近年雖在政府的引導下,漸有社會實踐的風潮,但零散的計畫也許適合鼓動風潮,要能永續進行,更有效地利用資源,則應有更清楚的指導方針,更通盤的發展策略,避免盲目投入慈善行動與見樹不見林的社會問題解決方案。本校整理全球主要的討論與作法,提出本校的行動方針如下:
由內而外,以「知識共創與師生共學」捍衛真理與正義
大學的核心任務是創造與傳遞知識,雖然時代經歷巨變,大學的任務也需要隨之調整,承擔多元的責任,發揮更強大的功能,但仍應恪守學術自由與自主的原則。為了保障知識研發與傳承不被政治或宗教等外力干擾,西方的大學自設立以來,就以象牙塔的概念自我防禦,透過空間上的隔離與財務自主來維持學術獨立的可能。但只要享受自主的特權,就有被課責(accountable)的道德義務。這個責任,就是以在自主與自律的精神下,維護學術倫理,追求真理與知識,並擴大知識對社會的影響。
相較於啟蒙時代以來對於純粹知識的追求,近年隨著知識論的發展,學界則意識到權力往往伴隨知識而生,將知識運用在對於社會現象的權威性詮釋,而形成某種宰制的能力(Bourdieu),合理化部分掌權者為追求私利及鞏固權力而犧牲集體利益的不公義狀態。因此,公共知識份子應透過反思,將知識轉化成具體行動,除了勇於追求真理之外,也藉由師生貼近社會的觀察,不斷批判所意識到的真理,進而捍衛正義。要防範宰制,則需駕馭制度,檢視制度建構的誘因結構、潛藏意圖,與外顯效果。在此方針下,本校從校內規劃做起,提供師生實踐社會責任的願景與友善的操作環境,培養實踐的智慧與勇氣。
由近而遠,場域經營強調在地性,整合專業與常民的公共參與
社會責任的實踐,在資源有限的前提下,應具備務實規劃的策略性思考能力。「在地性」是政大及許多國際名校在選擇大學社會責任的標的時,必須遵循指導原則。要大學負起社會責任,是一種「課責」的概念,亦即要有負責的對象。而負責對象越越明確,越容易檢視成果。以往課責的對象,傳統上主要是學校在功能上服務的對象,即學生和家長,近年則援引企業社會責任的概念,延伸到學校僱聘的教職員,以及和學校互動最頻繁的在地社區。在地社區受學校影響最大,往往也是學校師生生活支持系統的供應者,堪稱為與學校共同承擔發展結果的命運共同體。因此,在設計社會責任的實踐方案時,本校強調要優先與平時和本校師生互動機會最大的在地社區,作為合作伙伴及服務對象,攜手解決實際面對的問題。
此外,考量資源有限,空間與尺度也應在執行策略思考上扮演重要角色。師生最珍貴的是時間,在客觀條件不變下,空間和時間以等比例進行轉換,空間距離越遠,時間花費越大。而成本越高,師生投入的熱情則越容易迅速減退,行動的永續性易受挑戰。藉由地理空間鄰近之便,師生容易深入標的社群的日常生活,除獲取在地知識,也容易透過高密度互動,創造知識分享的賦權效果、改變標的社群自我解決問題的能力。因此,先從校園周邊的社群為標的,隨著能量增加而向外擴大,是比較合理的作法。
除了對對清楚的對象相課責,大學也能夠實踐更大尺度的社會實踐,包括引領思潮、倡議社會價值,或發揮智庫功能蒐集、分析資訊以參與政策制訂,針碥政府施政弊病。這部分雖然各大學以往已多有著墨,但在這資訊科技發達、信息氾濫的年代,如何整合專業的科學知識和富含文化底蘊的常民知識,培育公民行動,平衡公益與私利,是西方大學服膺的實踐準則,也是本校長期追求的理想。
知行合一,行動回饋學術的知識論重建
學術單位的社會實踐必須能為抽象的公共利益服務,但其本質應異於單純解決實務問題,畢竟政府或蓬勃發展的民間慈善組織,在這方面或責無旁貸,或佈局已久,學術單位要重複投入資源,必須找到可行的利基來滿足其具備正當性的要求。學術單位的長處在於整合抽象原則與具體的行動策略,提出更多創新的想像。本校透過「投入式的學術」(engaged scholarship)讓學術活動更貼近社會脈動,更理解在地社會的特色與需求,並透過適當的抽離,用宏觀、比較的視野提供更具歷史縱深及跨學科整合能力的寬廣想像空間,實踐本校「全人人文社會科學」所強調的「人境合一」的精神。而在抽離後必須返回,透過掌握細緻的社會紋理,進一步整合在地與科學知識,讓知識創造具備在地詮釋與運用的能力。透過在社會場域的學術行動蒐集而來的反饋,則可作為建構學術新知的素材,為下一輪啟發築基。這種透過行動學術「投入–抽離–返回」的過程,可創造具脈絡指涉的抽象論述,並作為世界其他社會脈絡解決類似問題時得以援用的有效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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